小红书探店推广 :刘茁松说书：从党八股看八股文——读《明代八股文史探》心得

直播带货 2022年07月10日 23:24 656 admin

　　八股文这东西，如今读过的人很少，懂的人更少。而湖南的出版人龚笃清先生收集了两百多种八股文选本，读过上千的八股，研究了明清两代近五百年的八股文史，终于在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明代八股文史探》。

　　人以稀为贵。能写书的人已经稀少，能写《明代八股文史探》这样难写的书的，更是稀之又稀。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而《明代八股文史探》是有助于中国人自知的。

　　所以，我称贵人龚笃清。

　　八股文是什么？笃清先生深入之后以浅言出之：是古代读书人读圣贤书的心得体会。

　　“心得体会”这个词，49年以来的中国人是心照不宣的：这种玩艺，不久前我们都玩过。笃清先生大约也曾经玩过吧，所以能在研读之时发生这样的联想和通感。

　　因此，研究这远在天边而又近在眼前的八股文，笃清先生难免感慨万千。

　　于是，我们可以理解作者耐着性子写完史探之后，在《跋——我的八股文因缘》中发出的史叹：

　　“朱元璋，你这个雄才大略阴险毒辣深谋远虑狡诈异常的小和尚、老皇帝，为何要挖空心思，机关算尽，弄出八股文这么个破玩艺来折磨我们!你这个逗人爱、招人恨、砍脑壳、杀千刀的老小子哟，叫我如何不恨你。”

　　然而，要解恨，还是只能先了解所恨的对象。

　　也许是出于对八股文的戏讽，《明代八股文史探》共分八章。第一章讲八股文的文体，第二章讲文题，三到八章分说八股文的不同历史阶段。

　　这里，我仅就第二章写一点我的“心得笔记”。

　　笃清先生说，文题是“八股文的灵魂，代圣贤立言的基础”，“尊题、肖题、如题，这是八股文写作的基本要求”。先生详细论述了古人写作八股文时的认题方法，应该说，其中有值得今人继承的写作智慧：“一题到手，首先要认清本题”，“要认清本题，首先要将题面认清楚”，“题目的外在字、词、句、节、章便是题面；题目的字、词、句、节、章所包蕴的义理，即文题的题意”，“要逐字、逐句、逐节、逐章地咀嚼其含义，看它们所包蕴的义理是什么？有多少义理？其主旨何在？本题的题眼何在？”

　　我想，由认题的智慧，可以推广到命题的智慧，我们试看鲁迅的文章，《药，酒与文人的关系》，光是题目，不就凸现了作家的智慧么？

　　然而八股的出题，却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八股文的文题全都取自经文”。

　　而八股文是为考试制造的一种文体。全部题目取自有限的经文，必然遇到一个对考试有颠覆作用的弊端：题目相似，乃至相同。

　　于是，考生“不过于《四书》《五经》之中拟题一二百道，窃取他人之文记之，入场之日，抄誊一过，便可侥幸中式，而本经之全文有不读者矣。”于是，“学问由此而衰，心术由此而坏”。

　　为了避免抄袭，考官们挖空心思想出新招：割裂出题法。这种方法就是避熟就生，避易就难，变明白正大为晦涩难懂，故意将经文割裂变化，藏头去尾，让应试者云里雾里。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肩负阉割读书人的思想灵魂的考官们想出的割裂经文的试题，一不小心成为圣贤书的人体炸弹：“如今割裂经文来制题，就有可能歪曲孔孟等圣贤言论的真情实意。失却《四书》《五经》的奥旨精义，致使歧意纷陈。”笃清先生判定：“割裂经文制题对正统儒家思想的蚕食与破坏而造成的思想言论的相对自由，才是埋葬朱明王朝的掘墓者”。

　　对此，我进一言，关于明朝的灭亡原因，我的老乡王船山先生就开始探索，有说亡于清兵入侵，有说亡于朝廷大臣内斗，这里，笃清先生说亡于思想自由，我觉得都言之有理，殊途同归。

　　基于这一思路，笃清先生说：“有不少中外学者认为，明代书院讲学的风气促进了新思想的产生与传播。其实并不尽然。明代八股文小题的创制才是明代各种冲破官方意识形态的桎梏而诞生的新思想的催生婆。”他说：“学院讲学风气的盛行是在正德、嘉靖之后，而小题创制并写作早在正统年间就开始了”，因此，“只有八股小题的创制与写作造成的这种思想自由的空间的存在，才有书院讲学自由度的存在。”

　　那么，什么是小题呢？还是让读者去看笃清先生的原作吧。

　　2007年5月